“我爱复旦,但更爱延大”,是包永新教授六十年前说的话。过了几年,他又说,“我决心在延安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有幸读到这段令人感慨万千的话,要感谢一份旧报纸,1965年12月28日的上海《新民晚报》。包永新在这份报纸的远方来信栏目,向家乡上海的人们表达了自己的心声。
六十年前的今天,也就是1958年5月18日,上海的《解放日报》、《文汇报》刊登了新华社消息《革命圣地延安正在筹建一所新型大学,今年暑期开始招生》。这一消息被认为是拉开了延安大学恢复重建的序幕。
这一年,从繁华的上海滩来到几近荒芜的杨家岭的一共有四个青年人,除了上海华东师范大学的杨永长、熊道统、唐有恒之外,还有就是来自复旦大学的包永新。
1958年的中秋节,延安飘起了雪花,这令祖籍江苏常州的包永新感到莫名的惊诧,他第一次在中秋节为衣单被薄感到忐忑不安,但是他并没有懊悔和退缩,反倒在延安的土地上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让我们一起重读包永新教授53年前的这封信,体味一代人的心路历程,感念延安大学恢复重建六十年来的奋进历程。
××同志:
我自一九五八年在复旦大学毕业以后,来到革命圣地延安,已有七年了。
延安,是党中央和毛主席住过的地方。当年,在这片红色的土地上,曾经培育出无数坚强的革命战士。今天,它依然是革命青年锻炼成长的好地方。来延安参观访问过的人,无一不被延安的革命精神所深深感染。
1960年代初的延安城
确实,延安不愧为革命圣地,当你在毛主席住过的窑洞、种过的菜地旁边漫步的时候,当你在三五九旅开过荒的土地上劳动的时候,当你倾听红军老战士讲述当年那种惊心动魄的革命斗争经历的时候,当你和延安人民同心协力治山治川改造自然面貌的时候,你总不能不怀着深深的激情,强烈的感受到延安作风的熏育。
1960年代,延安大学师生在杨家岭劳动
延安的生活,比起上海来,固然要艰苦一些,但实际上并不相差多少。有些人总认为北方苦的不得了,“吃的是玉米高粱,住的是窑洞草房”;“整天风沙扑面,气候一日三变”。其实,北方固然有不如南方的一面,但又何尝没有优越于南方的一面?对一个要求革命和愿意革命的青年来说,即使生活艰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恢复重建初期延安大学露天食堂
记得一九五八年我们刚来的时候,延安大学正当草创阶段。设备简陋,师资缺乏;没有食堂,没有教室;学生不安心,教师没经验,怎么办?是遇难而退,还是知难而进,我们坚定的选择了后者。在校党委“自力更生,白手起家”的号召下,没有教室,院子当课堂;没有老教师,几个年轻人合伙上课。终于,困难一个又一个的被克服了。
1960年代初,延安大学师生参加建设理化楼劳动
仅仅过了短短的七年,大楼一座接着一座的建成了,图书仪器一批又一批的增加了,我们亲手栽的松柏,已经浓荫覆盖,我们亲手种的桃杏,已经果实累累;我们的学生,也已经一批又一批地走上了工作岗位。现在,我们走遍陕北的每一个县,几乎都有人会尊敬的叫我们一声老师。同志,你能说这不是幸福吗?
1960年,郭沫若来延安大学视察,左四包永新,左五郭沫若
七年来,我由衷的爱上了这个刚刚诞生的,尽管一切都还简陋却有着无限发展前途的陕北的第一所高等学校。我下定了在这里工作一辈子的决心。当然,作为一个在外地的上海人,对故乡的一切总是有着特殊深厚的感情的。上海人民的每一项新成就、新创造,都深深的吸引着我们,激励着我们。
老画报中的上海外滩
万吨水压机诞生了,我们欢呼;断肢再植成功了,我们高兴;甚至上海体育健儿在全运会中取得了出色成就,我们也分享了快乐。这一切成了激励我们更快地前进的力量。
七年前的今天,陕西人民广播电台的记者访问我时,我曾说:“我爱复旦,但更爱延大。”现在,可以进一步补充说:我决心红在延安,专在延安。在延安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在今后的岁月里,我将力争做出出色的成绩,向祖国人民汇报,向故乡人民汇报。
愿你我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上携手并进!
延安大学包永新,自延安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