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长,陕西商洛人,华东师范大学研究生毕业。 1958 年,主动请缨到刚刚建立的延安大学任教。杨老师主要负责无机化学的教学,三尺讲台上,一站就是几十载。在 1983 年,由众人推举成为延安大学校长, 1992 年退居二线, 1994 年正式退休。
初见杨老师是在燥热的夏日,眼前的老人穿着质朴的衬衣,戴一顶帽子,清新爽朗,已是古稀之年,却精神矍铄。“他平日里就喜欢练练拳、打打太极”杨老师之前的助教石德玉老师轻笑着说到,“精气神儿都好,就是耳朵不太好,交流得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每每问问题时,杨老都会侧身偏头,而后爽朗一笑,娓娓道来。
回忆杨老的一生,在这个已是古稀之年的可爱老人身上,既有着知识分子的儒雅气息,又有着乐观淡薄的豁达气概,在炎炎夏日里散发着独特个人魅力。
杨永长老师于1958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在教育人才缺失的年代,一个研究生的宝贵程度不言而喻。西安当时有着许多老派的大学,例如西安交通大学、西北大学等等,这些学校的教学条件和环境好,硬件设施也比较齐全。尤其是对一个教化学的老师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刚刚毕业的年轻人,却怀抱着满腔的热血,听说“延安大学刚刚成立,很需要人才”,就毅然而然的踏上了奔赴延安的征程。当时还没有直达延安的火车,杨老一行六人,只得乘火车到铜川,而后从铜川乘汽车到延安。一路颠簸,最后坐着驴车到延安大学时已经疲惫不堪。
杨老是延安大学的第一批青年教师,然而当时延安的情况太糟了,这一片贫瘠的土地上建立起来的延安大学,甚至都称不上大学。
“这就是我们的大学?”
没有正经的校门,放眼望去是一片的庄稼地,全校仅有两排89孔窑洞——“一斋窑洞”和“二斋窑洞”。从求学的大学再到这个刚刚成立的“毛坯大学”,心理上的落差无可避免,但是杨老却没有做一个“聪明人”,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是迎难而上。“我们这批出身不好的学生,能不花钱上大学,靠的就是党和人民的供养,作为党悉心培养的人民教师,就应该为人民和国家尽心尽力,生活艰苦都无所谓。”
杨老回忆起初到延安大学的生活,谈到动情处,脸上都散发着热血的光芒,耀眼到能让人透过它一窥当年杨老的肆意风采。“那时候没有通电,没有暖气,我们就和学生一起去烧炭,用铁盆装着取暖。”杨老笑呵呵的说道“那时候生活的确艰苦,教师们轮流去开荒,劳动强度大,需要补充体力,发的粮票很快就用完了,看到南瓜便宜就买来,整整吃了一个星期的煮南瓜。甚至有时候就买一瓶酱油,冲着水喝”。
生活上的饥饿,物质上的匮乏,却丝毫没有削减杨老精神上的充盈。自从迈上延安这片革命圣地,杨老就在这片原本贫瘠的土地上播种着希望的种子,就像是辛勤的园丁,无怨无悔,在延大奏响了青春之歌,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学生,现在已经是桃李满天下。
延安大学当时的艰苦状态不仅仅体现在生活方面,教学工作的开展也是艰苦异常。成立之初,延安大学办学条件差。“那时候延安大学连像样的教室都没有,更别说实验室,理化系当时报到人数仅有22人,我们只能集中学生到杨家岭中央礼堂大厅讲台侧面的化妆室上课,我教的是无机化学,要做实验但是却没有设备、仪器,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为了给学生把知识讲清楚,就自己动手做分子结构模型,晚上点着煤油灯备课编写教材,常常熬到深夜。”
艰苦的教学条件没有磨灭掉杨老的热情,相反却坚定了他认真教学的信念。谈及杨老教书育人,参访的石德玉老师不无感慨地说道“老杨对学生很好,很受学生的欢迎,他讲课很少看教案,那些枯燥的概念和晦涩难懂的方程式在他的课上都变得生动具体起来。”
杨老耳朵不太好,石老师就倾身贴近杨老一字一句说“在说你对学生好”。杨老乐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啊,要对学生好,那个时候我是班主任,班上有个学生家境很困难,我说要每月补助他五块钱,他不肯收,但是后来,这学生却一直记着这份恩情,后来我有什么事情都主动帮忙”。真诚的话语里透露出这个八旬老人的幽默和欢乐。
“他就是一个搞教学的人,77级那一年,考研率比西北大学还要高,延安大学化学系也声名鹊起”。
就是这样一个一心追求教学,尽心培育人才的老师,却被改革开放的潮流和延大当时的历史环境推上了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行政之路,成为了一校之长。在此之前,杨老还特意给自己身边的好友嘱咐“千万不要推荐我,我不是搞行政的,我是搞教学的”。因着完全的信任,大家还是一致推举杨老为校长。
后来杨老在《我在延大五十四年简忆》里写道“1977年到1983年,是我到延大以来全身心投入教学工作最满意的时期”,这段时间正是杨老在三尺讲台上发光发热的教学时光。“粉笔无言写春秋,黑发积霜织日月”,对这样一个“只爱搞学问的教书匠”,我们敬佩之余还增添了许多对教师风骨的赞叹。
杨老是最不像校长的校长。“他做校长是没有一点官架子,不管事大事小,不管谁来都是热情接待,任劳任怨”。石老师连声感叹“他真的是个好人”。在一旁陪同采访的杨老的女儿闻言也语带心疼:“那时候天天都忙,常常不按时吃饭”。
虽然是紧急情况之下接受校长这一任职,但是杨老还是抱着一心一意干好的态度,克己奉公,以身作则。与杨老共事过的同事都称赞杨老是个廉洁的人,“他那时候已经是校长,有次因为私事坐学校的车去甘泉,回来之后把车费全部结算清楚,从来不搞特殊,学校给的照顾也都不要。”
还有一次,杨老和朋友李希显老师共同写书,书籍完成后李老师提出要署上杨老的名字,杨老坚决地拒绝了。这位老校长,把克己奉公作为了任职期间的信条。正是因为有着坚定的原则,就在当年同批的青年教师都评为教授的时候,杨老却始终都是副教授。有人问及,杨老就坚定的回答:“我任校长后,忙于行政工作,再没有搞教学,也没有科研成果,不符合上报条件”。
文人的风骨即使是在行政岗位上依旧永存,杨老任职期间的清廉有目共睹,与他共事过的老师每每提及于此都赞不绝口。“一心为公自会宠辱不惊,两袖清风始能正气凛然”。一生克己奉公的杨老,为了不给儿女和组织添麻烦,又方便儿女照顾,耄耋之年仍旧在西安租房住,有困难也不向组织提要求,这一身正气实属可贵,应歌应赞。
粉笔无言写春秋,黑发积霜织日月。从豪情壮志的热血青年到如今的知足豁达的白发老人,杨老在延大这片热土上奏响青春之歌,用手中的粉笔书写出延大的发展历程。
“延大自恢复重建到踏上快速发展的历程,我是亲历者之一”。杨老一生坚守延大,在延安这片热土上挥洒热血,奉献自己的光和热。
从当年满怀着献身祖国,自告奋勇来延安建设社会主义新型大学,豪情壮志的投身延安大学的建设,到现如今功成身退的老教师,他始终关注着延安大学的发展,心系延大。现今,杨老踏上延大已经整整五十八年,古稀之年的杨老仍旧密切的关注着延安大学。谈到延安大学现今的发展,杨老不无激动的感叹到“延大今日的盛貌超过了我的预料。现在,她正以矫健的步伐朝着更加辉煌的目标迈进”。
撰稿:新闻12 杨莉
编辑:李霞